

蔡天一和他的同事

祝金剛在老家洛源寫生
文/圖 劉劍鋒
地域封閉的洛源,供人們生存的空間狹小,但是古鎮曾經喧囂和熱鬧的日子,世代熏染并啟迪著洛源人,讓洛源人骨子里有著一種強烈地走出洛源小天地的欲望。他們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,他們想融入到外面的世界,在那里證明自己,找到自己生存與發展的天地。在任何一個地方很容易就能夠看到洛源人,看到那些靠個人打拼而卓有建樹的洛源人的影子,甚至在國外。
畫家祝金剛
走出洛源狹小的天地,在洛源人那里是一種多么強烈的欲望。
祝金剛是走出洛河源頭的一個代表。
公元1982年,和我在洛南中學共過被窩的祝金剛,考入西安某財經學校。幾年后,因學業成績優異,當時國家又急缺財會人才,祝金剛自然被分配到省級機關。但是,做小學老師的父親背著洛源的土特產來了,他苦苦地哀求學校要他的兒子回洛南。祝金剛和周圍許多人無法理解做小學老師的想法,他無法做出別的選擇,只能屈從。于是,剛剛20歲的祝金剛只好無限依戀地回望著繁華喧囂的西安街頭,長嘆一口氣,把背影留給長安城,隨父親回到洛南,在縣審計局做了一名普通的審計干部。
外表木訥遲鈍的祝金剛是喝著洛河水長大的,其內心的靈秀與聰慧猶如洛河邊花草如茵的原野,風情萬種。用我的話來說,除了不會生孩子,沒什么是他做不了的。工作之余,他幾乎什么都做,從水電到家用電器,沒有他不敢搗鼓的,而且搗鼓得有鼻子有眼。那時候人們是多么窮啊,許多東西是買不起的,于是,他從老家拉來木頭,拿起鋸子揮起刨子自己做家具,衣柜、書櫥、床鋪一個個做出來;他做樂器,做出了小提琴、二胡,閑時邀我們到他家里聽他演奏,雖然樂器屬于自己想當然制作的野路子那種,他的演奏技巧又實在不敢恭維,但他卻陶醉其中,自得其樂,物我兩忘。雖然有些五音不全,他卻喜歡唱歌,唱得我們渾身起雞皮疙瘩,他卻全然不顧。而且還嘗試著作曲,創作一些纏纏綿綿的歌曲。他還喜歡攝影,省吃儉用買來專業的相機,膠卷當然不能自己制造,就自己來沖印照片,買來顯影定影劑,做一個木箱子,弄來幾只透鏡、一支破舊的鏡頭,按照光學原理,制作了“金剛牌”沖印機,在家里洗印照片。洗印好的照片,就掛在墻上,傻呆呆地自我欣賞,優哉游哉。他喜歡文學、電影電視作品,常常抱著大部頭的作品埋頭窮啃,常常對影視作品和我發表的小說散文評頭論足,說得津津有味,頭頭是道。金剛耳朵背,據他說是父親嫌他不好好學習拿耳光扇的結果,因而他說話生怕別人聽不清,總是可著嗓門,聽他說話像聽街頭兩千響的炮仗,你常常不得不替自己耳膜的安全擔心。
雖然是學財會的,雖然愛好是那么廣泛,但是他卻有一個被他視作生命的東西,那就是書畫藝術。父親在小學是教美術的,金剛耳濡目染,自小就跟著父親寫寫畫畫,畫人物,畫柜子,畫洛源的花鳥魚蟲。如果說小時候父親的熏染只是一種愛好的話,那么,后來畫畫就成了他無法割舍的藝術情結。他一門心思要做一個畫家,做一個有出息的畫家,而要做這樣的畫家在他看來必須要走出洛河。平日里埋頭繪畫,啃書本,自己琢磨,這樣是不行的,必須走出狹小的縣城,走到更為廣闊的世界里去。他認為要成為一個畫家,待在小小的洛南縣城自己跟自己較勁,要么就此沉淪消失,要么就孤芳自賞,唯我自尊,老子天下第一,到頭來卻是井底之蛙,落個“畫匠”之名都是最好的結果,祝金剛不想這樣。于是,他請假自費去西安進修,去西安美術學院師從大師,以圓畫家之夢。這一去就是幾年。幾年后,金剛眼界大開,創作躍上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境界和高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