戲劇藝術受舞臺空間限制,有限的空間約定的藝術形式卻給了無限藝術的空間。不需要日月星辰,只在幕啟幕落間。觀眾帶有幾分看“戲流眼淚,為古人擔憂”之后,第四次幕啟竟在十年之后。道具式人物,杏花一次次出場,個性化語言和形象,挎?zhèn)€雞蛋藍子,使觀眾隨著舞臺人物自然的進行了時空轉換,幾分釋然,幾分欣慰。那個不堪回首的時代終于過去了。觀眾與演員同呼吸,同苦樂,就連音樂也歡快起來。一首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把許多中老年觀眾帶回一個時代。那是充滿了希望和企盼的一個時期,蘇教授的成果被保存了下來,整個校園環(huán)境,工作生活環(huán)境得到了改善,觀眾為人物長噓了一口氣時,劇情卻發(fā)生了難以預料的反轉,兒子小眠要去新疆,這對主人公孟冰茜教授而言,又是一個多么不能接受的事實。一代一代西遷、西遷,這父子們是怎么了?難道這一家就是西遷的命嗎?攔不住,為了“國家”的這個大義,孟冰茜沒有決意的阻攔。心理沖突達到極限時,小眠隨著隆隆西去的火車而去。主人公那段杜鵑啼血般的唱段,觀眾不由得同情、嘆息,卻沒有忘把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。
該劇運用了現(xiàn)實主義寫實手法進行整塊敘事,把人物性格刻畫,內(nèi)心世界的獨白,情感歷程用獨特的戲劇唱詞手段進行表現(xiàn),“冷暖共勺”“苦難同巢”,感染和打動著觀眾。詩一般的唱詞和舞臺語言克服了秦腔唱詞中“七字句”或其它有額定字數(shù)的傳統(tǒng)唱詞,把秦腔傳統(tǒng)美學,用時尚、用時代審美演繹之后,不同文化、不同年齡的觀眾都能得到藝術享受,并從中得到教育。
隱隱的愛情線貫穿全劇,這是所有藝術作品慣用的藝術手法。主要表現(xiàn)在土生土長的陜西教授周長安對孟冰茜教授的情愫,著重刻畫兩人崇高的道德情操和彼此相互支撐的精神力量。兩人沒有卿卿我我的臺詞,從最開始的板胡曲,到劇情結尾時的板胡秦腔曲牌相照應,以及都成了雙鬢斑白的老人時,周長安赴上海與她相見,彼此無語時的潛臺詞,到二人相視而開懷大笑,把“情絲織經(jīng)緯”飾演到“此時無聲勝有聲”絕佳的境界,再次響起的久久不息的掌聲就是有力的證明。
孟冰茜可以在黃浦江畔安度晚年,而編劇這時仍放不下這打動編劇自己的人物形象,干脆一股作氣又把她從上海“拽”回西北。觀眾一絲遺憾在第十次幕啟的大團圓中得到彌補。大西北有她的事業(yè)、有丈夫的忠骨,有子孫奉獻的土地,有“陜西楞娃”苦苦等待,劇情的發(fā)展合情合理。劇組謝幕,主角謝幕掌聲一次次雷鳴般響起,滿場觀眾徐徐走出來時,正值這個季節(jié)的第一次大雨落下,是那么清爽、愜意。
又是一陣夾著雨絲的風迎面拂過,五顏六色的雨具在夜幕雨簾中撐起,劇院廣場片刻的熙攘后歸于寧靜。走進各自家門的商州百姓觀眾輕輕自語感謝《遷》劇,感謝組織者給的這場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