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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叔

二叔

2015-09-01 15:59:07

來源:金絲峽周報

   在老家,左鄰右舍凡是比父親小些且在一個年齡段的,都統稱二叔、三叔、四叔……二叔就是鄰居張山。

  上世紀七十年代,二叔在我們那里數最命好的,他得到許多第一,第一個高中畢業生,第一個到地質隊當了工人,第一個從外地領回媳婦,第一個蓋起瓦房的人家。

  二叔從事的工作是地質鉆探,在萬山呆了三年多,在六平方多公里的范圍探鐵礦 ,當地老百姓有的就用籃子提著蘿卜、白菜、韭菜、黃瓜什么的到礦區來賣。一天,礦區來了一位賣菜姑娘。額頭上一抹留海,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,白凈的皮膚,臉頰上略帶紅暈,微笑時圓圓的臉上現出兩個酒窩,剛過肩頭的兩條辮子上扎了紅頭繩,走路輕盈,像是春天從南方飛回的燕子。二叔這天正好倒班休息,在工區廚房前轉悠,碰到了她。

  二叔主動和人家搭腔:“哎,老鄉,賣菜呀!”“哦,買菜嗎?”她微笑著問,“買哩!”二叔回答著把她領到廚房,讓炊事員吳師傅把籃子里的菜一稱,炊事員說:“共一塊零五分錢,你給打個領條吧!”她打好領條,在下面簽上王丹鳳三個字。二叔一看說:“這名字好聽”,她立即臉上現出紅暈。付錢時炊事員說:“不好意思,沒零錢,差你5分錢,下次再來賣菜加到一塊兒行嗎?”“行!”她答應的很干脆。二叔說:“我這有”,說著從身上掏出5角錢給她,她堅決不要,“說好了下次賣菜加到一塊兒,況且我也沒有錢找你。”二叔說:“不用找,下次賣菜扣下來就行了”,她提起籃子就走了。二叔追出門外把5角錢放到她籃子里,她又返身把錢放到廚房的桌子上出門走了。那時農村一天的勞動價值才一毛五分錢。二叔站在門口目送著這只“燕子”。二叔的“熱心”還是讓她心存幾分感激,她又回頭望一眼,正好和二叔的目光相遇,不好意思的加快腳步走了。二叔在門口站了許久。

  從此,二叔心里裝的就是“丹鳳”、“燕子”。每逢倒班休假他就在廚房門前轉悠,生怕錯過一次賞“花”的機會。時間長了接觸多了,二叔和丹鳳便談起戀愛了,書信來往,廚房成了他們的“聯絡站”,吳師傅成了他們的“聯絡員”。丹鳳不可能天天來賣菜,二叔也不可能天天休假,他們都把信寫好后放在吳師傅那里,請吳師傅轉交,就這樣靠著鴻雁傳書,他們確立了婚姻關系。

  這年冬天放假,二叔把王丹鳳領回家,到鄉上領了結婚證,鄉親鄰居前來賀喜,二叔待了七、八桌客,如愿以償的把這朵綻放的蘭花采回了家。我們到二叔家要喜糖,二叔說:“向你二嬸要,她保管著”。她便真的給我們一人抓了一把水果糖。晚上鬧房,一個姓李的四叔說:“二哥,嫂子叫單鳳,鳳就是鳳凰,這是我們深山飛來了金鳳凰。你明年給我也領回來一個鳳凰,那不就成了雙鳳了”。說的大家哄堂大笑。

  過罷年到了正月二十,二叔要到地質隊上班了,吃過早飯,二叔戴上工作帽,背上帆布包走出門。二叔在前面走,二嬸在后面送,開始二叔的步伐很快,后來越走越慢,送到一條小河邊,二叔執意不讓二嬸送了,二嬸就站在河這邊望著二叔過河,二叔過河后回頭再看二嬸 ,兩個人就這樣隔河相望,牛郎織女一樣。那時工作紀律特別嚴,干部職工不能無故曠工,否則就要給處分。無奈,二叔喉嚨哽咽說不出話,向二嬸揮揮手走了。

  二叔這一走得到冬天放假才能回來。他們在萬山的鉆探任務已經完成,地質隊又要轉移到別的地區。那時農村沒有電話,唯一的通訊方式就是寫信,十天半月給家里寫一封信就不錯。

  二嬸在家每月要給生產隊干夠24個勞動日,少出勤一天都不行。二嬸寂寞時,愛到我家和母親拉家常。有一天,公社來了一位姓王的下鄉干部,生產隊長安排他中午在我家吃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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